香港电影2022-08-03 03:56:15
本文发于香港电影公众号（hkmovie）
是的，这个创作热点的世界从来就不缺热点。
1日，朋友圈突然大面积爆发一位92年自称是“三毛转世”的姑娘向电影导演张扬的告白信。
洋洋散散几万字的文章在短短几个小时内阅读就破10W+，头条留言的点赞超过了6W的数字，恐怕自媒体第一大号迷蒙都羡慕不来。
至于推文的内容，相信大家也已经看过。最令人揪心的莫过于，主人公小二姐自称是“三毛转世”，并且用她的宗教信仰——佛，来诠释了她自己对于张扬导演的情感。
乍一看有野狐禅的味道，细品下来实则多半是徒俱其貌，毫无其实，一味勾引阅读，骗人耳目。
而笔者今日要谈的这位主人翁，却真实的是一位“佛系”中人，她曾经活跃在上世纪的香港影坛，成为一代人的女神偶像，随即息影，至今未嫁。
没错，我说的便是大家的梦中情人——王祖贤
（希望小二姐有空也可以学习下王祖贤，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佛系”。）
自其2004年现身《美丽上海》后宣布告别曾经风生水起的影坛，皈依空门，潜心佛学，做起居家佛家徒来，法名“行觉居士”，从此晨钟暮鼓，常伴青灯黄卷。
想来是她看破十丈软红尘，不愿为世俗所拘束。她对人世间的千般爱恋已庄严静穆地稽首于佛前，几多似水流年，已作此情可待成追忆，既求不得，又何必怨别离，莫不如孑然一身幽居在空谷，参浮生滋味，误佛家禅意。
王祖贤与同来自台湾的齐秦的恋情最终未能修成正果或许是促成她习佛的重要原因。他们因1987年《芳草碧连天》相识相恋，曲曲折折的交往过程相持长达将近十五年，曾一度是港台各大娱乐媒体大肆报道渲染的话题。更奈何再浪漫的开始还是等不到一个月圆花好的结局，后来以王祖贤只身远赴加拿大温哥华画上句号。
无论是为情所伤，亦或是一朝闻道，诸多离奇匪思猜测都抵不过王祖贤的一夕顿悟参禅，她还是慧剑斩情根，了结一切浣花梦影。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浮世无恋，何必缱绻。于是王祖贤索性放下妄念，禅寂于佛家须弥山。
佛家讲求凡是悲欢聚散逃不脱因缘，既是有佛性灵慧之人，极易因年少时的无心戏言一语成谶，王祖贤既是如此。早在上世纪1998年，彼时王祖贤与齐秦再度复合。
齐秦携手王祖贤，不惜为王祖贤打造了王第一张国语音乐专辑——《与世隔绝》，恰如专辑名天然所携带的杳杳气息，王祖贤将自己三十余年的人世感慨与从影体会即兴挥发，在该专辑中填写了两阙歌词，分别是《小倩》、《风言疯语》。
《小倩》无需赘言，王祖贤本人便是因为聂小倩一角颠倒世俗芸芸众生，从此让世人对其痴迷欲罢不能。至今，提起小倩，就会想到王祖贤，小倩无疑是王祖贤最为令影迷称道亦且最令人难以释怀的角色。
在《小倩》这阙词中，王祖贤寥寥生花妙笔便活灵活现地勾勒出了她自己对小倩的理解：快乐对我而言，只是一条细线，尝试着起起伏伏的转折，终究发现，答案其实是一样的时候，过程便不再重要。那么又何必多错多问呢。
自来词由心生，这些歌词传达的小倩本相，经过与兰若寺宁采臣（张国荣饰）一番生离死别的哀怨纠缠，终究还是一在世道人间徘徊，一在阿鼻地狱轮回。而对于歌词所要表述的另一层外延，则是王祖贤尽管早早与齐秦坠入爱河，分手后传闻又与林建岳相恋，其后是一通越洋电话又与齐秦走到一起，终究还是与齐秦人各一边，镜破难圆。
《小倩》一曲的末尾部分，聪慧敏感的王祖贤像是预知结局似的静寂般写道：无山无海，无风无雨，无忧无愁，无我无你，无日无夜，无非无是，无生无灭，无并非无，心有似无，无爱无恨。跨过千禧年之后，这些深含禅机的言语莫不是一语成谶了么？你会生发感叹，人世间多少绝代风华的人都会因自己漫不经心的一言，化变成近乎残酷冷色的现实。
民国新月派著名诗人徐志摩说“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结果他因从南京搭乘货机赶赴北京参加林徽因的演讲会不幸死于空难，真的以诗人的轻轻之态从此作别了西天的云彩。
哥哥张国荣在《异度空间》中上演了一位身患严重的精神忧郁者，因无法忍受内心折磨，在苍茫的高楼上纵身一跳，这一欲哭无泪的一幕竟真的成了他现实人生的诀别剧本。
同样相若的风尘戏语，王祖贤在《小倩》中似有感悟的偶然词句也梦幻般成了她的八字批命。在《美丽上海》的最后美丽转身后，王祖贤就于悠然枫雪国度打坐念佛，侍奉经卷。真的如她的首张国语乐曲专辑冠名那样，长此“与世隔绝”了。
去年王祖贤父亲辞世，王祖贤低调的出现在哀悼会现场，可以看到她身着一身浓墨色僧衣，除了生死的悲哀让她略显斯人独憔悴以外，亦可窥见其本人近况并非真是道听途说，她真的是心向达摩，在寂静的佛门中自我解脱。经云：无利无功德，是为出家。
有为法者，可说有利有功德；夫出家者，为无为法，无为无功德。夫出家者，无彼无此，亦无中间。不恼于彼，离众杂恶，摧诸外道，超越假名，出淤泥，无系著，无我所，无所爱，无扰乱，随禅定，离众过，若能如是，是真出家。
如果说王祖贤早年在《小倩》中对“无”的见解尚属于初见慧根的话，那么这十余年的息影清修既不出现于公众面前博取名利功德，亦已几乎做到不与彼此恼怒，不与众人生恶，在浮世虚名之外如一朵青莲独自开放，逃离污浊，出淤泥而不染扰乱。这应该算是如上诉经文所言，真正渐入“神随禅定”的境地，是一名“真出家”的忠实信徒。
王祖贤取法号为“行觉居士”，当有三层含义。
“行”即是修行、行者之意，修行在佛家中多称为行者，指修佛行道的人，《西游记》中唐三藏为孙悟空取名“行者”也是这个意思，《释氏要览》经中多呼修行者为“行者”。“觉”当是对佛家正等觉感悟觉醒，它是经历百态人生后的一个蓦然回首，然后偶然会心的一次精神觉悟，追求“空无”。
“居士”则是不入寺庙而是在家修行，依稀还似有几许尘世气息，古代佛家人称世俗界的人多以居士称之。王祖贤毕竟自己并非生来就是庵院之人，在她三十余年（从开始修行倒算）的流年碎影生涯中，诸事诸人并不是风过而竹不留声，虽然还是居士，但她已经逐渐在修行的路上不断觉悟。
她选择以“我佛慈悲”来让内心和平，趋于安静，将往事看得如镜中花水中月，让微风一吹便淡然拂去。她寻求无挂亦无碍的修行生活，对于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往昔，她的感情已经再慢慢超脱执着之外。
或许，她曾经在感情上有过惆怅、凄惶、缠绵、幽怨、积愤，在拈花一笑的释迦摩尼前，如今都是如梦如幻如露如电的一幅终生相罢了。她用佛这样一种宗教信仰，很好地熨帖了她单纯的情感。
现在你看到的，更多的只是一位虔诚的居士对佛祖充满神圣、纯洁、美好、无邪的无比崇敬。通过佛这种别致的视觉维度，王祖贤用一种清明深远的善意目光关照人间冷暖，在澄澈空明的佛世界里，没有机心与不幸，有的只是现世安稳与心灵宁静。
这一份难得的安稳与宁静，使王祖贤在结跏趺坐时得至禅定。山河岁月纵然百般壮丽销魂，于她现在看来不过如浮云。走过的浮生棋局消寂了喧嚣烟尘，当下她可以落子无声，眼前梦里都是那般的廓然明净，春梦无痕。佛家教会她贪欲、嗔忿、愚痴是人性痴迷的根本所在，她学会用“慈、悲、喜、舍”四种心境来三省其身。
这四种心境是佛家的无量经义的要旨，经上说：慈心者，与众生以乐之心也；悲心者，拔众生之苦之心也；喜心者，见众生之离苦得乐，相与共喜之同情心也；舍心者，于一切众生，无爱憎之别，一视同仁。
要达到这种心境，是研修大乘佛法的才具备的，它要求普度众生。而王祖贤并不渡人，在求渡己。她只是在借助大乘中的四种心境感悟尘缘宿因，由外带内再由内到外明心见性。
王祖贤加拿大的礼佛岁月，不能归结于造化的安排，这样的结局或许是上天对这样一位美貌女子作出的无线补偿与怜悯。她告别人世的风花雪月，不等于生命就此冷却。爱情更多时候不过是一场人生速写，画得好是“情人节”，是彼此“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画得不好是“情人劫”，是卿卿“问君有两意，古来相决绝”。
青春时的王祖贤心性也如孟子所言“知好色而慕少艾”，这是人之常情，实难违背。纵然深恋无果，也不必从此沉落，应该知道“此恨不关风与月”，在异国修行对她而言不外乎是一场解脱。苏东坡说“乃知天壤间，何处不清安”，但求心之所安，又岂是执念于异国他山。
佛家强调的是万般随缘，不必执念，佛从来只渡有缘人。王祖贤与佛的缘，不必拿前世今生来穿凿附会，所谓前生为何生，今世为何世，究是缥缈难觅。应是她内心的某种莫名感应恰巧在某段芳龄与佛有着心心相印。
于是，她抛却光鲜耀眼的镁光灯的追逐闹腾，告别觥筹交错背后的虚伪敷衍辞令，以一种安于寂静的方式息影，挥别那座有着“东方好莱坞”美誉的维多利亚港城，独自一人，在加拿大的藏经楼上看悠悠人世风景，听袅袅钟磬梵音。
王祖贤在修行中参悟，于世情幻灭后在悠远的人世中清守禅寂。她发现，当人世中所有浮花浪蕊散尽，不过流水落花春去也，寻思起来，恐怕非有情，亦非无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只有本心最是相知不负。王祖贤此时不必伤春悲秋，修行礼佛的她即使做不到得道高僧似的心止如水，亦不比如《诗经》里的女子那样“春日迟迟，女心伤悲”。
回首红尘往事，虽说非空，林黛玉那种“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情绪再也不必萦绕于心。人世的恩怨离合在缕缕禅香的熏染下，可以沉淀成一种别的味道，放得下的人可以做到花叶两相忘，诸相不着相，自怨自艾就是一场痴痴梦。
最美华年的幸事与错事，一念之间世间一切可以如山中红萼一样，纷纷自开自落，不必彼此苛责是与非，对与错。如今，在温哥华，王祖贤虽是去国千里，亦不必怅惘，冬天里那洋洋洒洒的雪花洗净了浮生悲哀。对着妆台的菱花镜，王祖贤依旧还是“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当她推开舍园窗牖，依稀可见雪漫远山，飘风惊竹，深巷处空静无言，广庭间素丽清远。这是禅意下的释然，她放下了尘埃羁绊，尽享余世清欢。
《维摩诘经.佛国品第一》有言：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王祖贤十余年来早就不上荧幕，清心居家，手持菩提念珠。你甚至很难再新听她的散着花香的谈吐，但对于普天之下的广大祖贤影迷而言，不管此身天涯何处，爱她敬她的心一如当初，这种爱与敬是丝毫不敢掺杂半点亵渎。
值此今夜，喜逢祖贤芳辰仙诞，应是良辰美景，珍馐美酒，我们谨对她致以最由衷真诚的祝福，愿加拿大修行的她“无忧亦无怖，无悲亦无苦”。
阔别经年，子夜十二点的她此时此刻或许焚香卧席，在经卷边侧耳倾听我们的祝福，却笑而不言，不与人见。正是：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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